白朗峯頂與法國空中救援隊(PGHM)共舞

文/圖﹕梁念豪

        自 2004 年攻馬特洪峯 ( Matterhorn ) 後十年來不斷地帶著渴望登雪峯的勇者探索此峯。十年來只能三登其頂，首次於 2008 年只能帶兩人，2011 年再帶三人攻頂可惜中途必須放棄一人才能及時到頂峯。今年最大成就是能帶四個喜悅的心安全下崖並且能在崖壁合力救回一人及有幸能安全地交託法空中救援隊 ( PGHM ) 利用直昇機吊走。

前述

 

能夠攀登全歐洲最高峯-白朗峯 ( 4810米 ) 歷來都是登山者的夢想。為欲求登頂的熱衷者不惜以過萬元聘請高山嚮導 ( U.I.M.G.A. ) 助其登頂，而每位專業合資格嚮導卻不能帶多於兩名登山者，並且須在山下先接受訓練才可。而我已經有七次攻頂三次成功經驗，對此山登頂路線有所認識及了解其危險所在，所以在香港模擬訓練及心理輔導都足夠。尤其於多次失敗的經驗造就今次成功的因素。眾所周知登頂易以傷己多於下山時。今年夏季阿爾卑斯山雨量和壞天氣特別多，並且有雪崩導致一隊五人登山隊活埋 ( 包括響導 ) 更令此峯增潻恐怖感。去年小隊嘗試登頂遇強風折回失敗經歷後，再總結過去多年遇險和員體能及休息時間不足的經驗後，今年只接受四名隊員參加並作整個月的各種登山和拯救訓練以達冰雪攀登三級的能力。更做了天氣預測的分折，留意 4000公尺以上天氣之變化。九月八日抵達沙木尼(Chamonix ) 後不作任何訓練就立即藉著僅有的三日好天乘火車出發 2380米的山峯入口。

準備登峯

         天氣好沒有積雪速度增快，到了第一間山屋 ( Tele Rousse ) 但是兩間為登山者而建的山屋都已被嚮導們在半年前訂滿無法入住。幸好山屋負責人願意已住宿費價錢讓我們五人安置於廚房，可惜翌晨大霧封山，本欲由一屋於凌晨登頂迅速下山以完夢想，固只能進發第二山屋 (Du Gouter )。

第二山屋 ( Du Gouter ) 是新建成，相對舊二屋地方寬敞及設備齊備多了。但我未能訂到床位，所以試以快上快落為攻頂方法。眼看太陽已升將霧吹散可從一屋望到二屋有機會登頂，但以何種方法又是討論的原則。最後我們決定全套裝備速連睡袋上山，如果山屋滿位則乞求負責人讓我們睡在貯物室以利早上攻頂。可幸是有嚮導退出已訂床位，我們歡喜若狂，可在餐廳食飽及有個人床位預備登頂，雖然簡單的床和早晚餐收費每位千元，但有足夠睡眠和食物加上好天氣就有機會。

九月十日早上於 09:00 我幾經波折終於登頂了

 

今年竟然在山頂天朗氣晴，拍照後於晴天下落山完全沒有驚險的感覺。中午過後回二屋休息復原後再背著沈重的背安囊下崖。由二屋下一屋的千公尺是畢直的石雪混合崖 ( PD+/- ) 難度，尤其滑墮及落石是致命的一段。2009 年我們登山隊就險被落石擊中，幸好僅擦身而過。午後雪溶落石更多，尤其我們下山較難要攀下懸崖一面做防護，一面探路亦一面留心落石。五人用繩連著而我在最後作防護並指示前進探路者之路線。

崖邊的少女

約午後 16:00 在崖中隱約聽到崖邊距離數百米下有斷續吹哨子求救聲，再眺望由崖底山腳一屋前空地有人群聚集向崖上我們方向望，心知不妙又是有被困傷者，但無法找出其位置，一面小心防護前行隊友，一面留心尋找傷者，須知救人要緊。但同行隊友在這外懸的崖上尋人安全為首要。果然不久在繩中間位置的梁業成察覺循危崖下發現一名丟隊後停在危崖上不動的外藉少女。大家溝通過後，我一面在大石上用栓帶安裝穩固點及防護點，另一面通知前方的王志偉及林福賢相互防護入崖救被困者，幸好全隊山野救援技能和團隊精神於訓練有素及默契良好。林福賢作保護王志偉攀到被困者身旁為她繫上 ( 臨時胸帶 ) 和活扣，而另一面我則垂下餘繩和繩結至被困者前，由王志偉為她扣上並在後推她的腳低和接收她的背囊。幸好我的固定點在被困者之上約十多米，足夠用控索環 ( Belay Plate ) 穩固地保護她上攀，尚有另一隊員黃俊維亦合力拉繩，當被困者向上移動時在她腳下的鬆石向下滾，幸好她差不多被繩吊上否則她的移動全速同大石齊落。正當此時有另一名外藉男士從山下趕上來協助，但是他什麼裝備或繩索也沒有。我只有指示他在我旁安全位置手拉繩以免他太投入又掉下去。

好不容易才將被困者拉上來，而救人的王志偉亦從另一面爬到我的安全地，大家都累透了。真不知體能從何來，因為一早登頂後還要背著大背囊向下攀致體力和鬥志耗盡。大家全靠意志和合作才能完成助她脫險的第一步，隨著即要照顧被困者和詢問傷勢，雖然這位法藉女士 ( 被困者 ) 還面露笑容，始終溝通有困難和又是女性難作檢查，只提供飲水使她鎮定。此時，聽到直昇機由我右前往山頂飛來，而同時亦感到風雪霧由我左邊山谷湧上來，正是空中救援隊的困難時刻，遠望翌色的法國空中救援直昇機 ( PGHM ) 橫向飛往我們，艙門已打開兩個空勤員已出機而吊索同時準備。這幕又勾起我在 2011年在艾格峯 ( Eiger ) 被救的一幕，但今次角色變了由瑞士空中救援隊 ( REGA ) 變成藍色的法國隊，我的角色亦由上次被救者變成今次救人英雄。

 

因天氣漸變壞直昇機救援可能有困難，我本打算陪同此女士 ( 被困者 ) 一同下山到山屋，並且向機師打手勢告知無須空中救援，但瞬間一個藍色制服的救援員已吊下落在我身旁並向我取固定點，我即鎖上控索環並在繩中打結交給救援員放在他的安全帶扣上，救援員亦為被困者檢查傷勢及查詢，亦通知直昇機吊下傷者用的吊索袋。可惜我忙於叫隊員伏下避風而趕不及取回在被困者胸上裝上的(臨時胸帶)，眼白白地目送被困者和救援員及我的栓帶消失在空中，此時風雪霧已到。瘁2看著直昇機吊索上的兩個人在離地面千米上空橫越，末及將被困者吊入機艙已經要離開風雪的險境。我們心想今次被困者被吊在半空飛行真是驚嚇和受冷了。還是我上次幸運些無須吊走，機師將機懸停在崖邊我倆就可行進機艙內避免驚嚇場面。

        被困者被救走後，我們都鬆一口氣，因為風雪霧已到更加上體能耗盡，下山時找路有困難加上又餓又冷又累，我也發脾氣促隊員趕下山回屋避風雪。但仍須要越過一條常因落石傷人的山溝。在安裝防護繩扣時隊員已經有點遲滯竟然出錯，幸好習慣性在每做一個防護和攀爬都檢查清楚，否則到我們被救了！

後記

        在溫暖山屋享受登頂喜悅後的晚餐時，大家總結今次救援的成功在於大定做好 [ 山野中撤退傷者的九大原則 ]  團隊合作分工做好並且要將救援過程錄影作日後分享。最後，大家同意那個自告奮勇上崖欲救人的外藉青年是罔顧安全沒準備而入險境，救援隊可能要多救一個，因為救人要以自身安全為主而且不是單獨行動，必須團隊分工要有指揮和配合器材。是次我們的救援可以幫助直昇機救援員無須要盪入崖壁內拯救被困者固此才會節省時間，而風雪霧到臨亦影響直昇機飛行和吊起被困者增加救援的危機。今次歐攀之旅不但能帶領更多熱衷者完成理想，再加上成功協助救出被困崖中者是十年歐韋最開心和滿足的一次。但之後的瑞士最高峯杜富士峯的迷失於冰隙迷宮中亦令我一生難忘。幸好能在天黑前帶領全隊人脫險，否則又成被救的角色了。

全文完